陈亦珊和温晓红听了胖姐的话后,双双沉默,陷入沉思。许久,陈亦珊感慨道:“在婚姻里,咱们女人本就处于弱势,可千万不能犯错,不然很容易陷入绝境,无法挽回。”
随后三个女人闲聊起其他话问题。突然,陈亦珊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她对两女微微一笑,说道:“我接个电话。”
这时,胖姐与温晓红都留意到陈亦珊换了个漂亮的新手机。胖姐觉得,以陈亦珊的能力,用这样的手机不足为奇。温晓红则在羡慕陈亦珊换新手机之际,对她愈发厉害深感佩服。
陈亦珊并没有留意到两人的表情变化,当着她们的面按下绿色接听键。电话里传来陌生声音:“喂,你好,你是陈亦珊吗?”
陈亦珊回应:“你好,我是,你是哪位?”
对方应道:“我是杨旭,你的初中同学,初三同学聚会时,我们见过。”
听到对方说是杨旭,陈亦珊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初三聚会那一晚的场景:在她邻桌,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正是杨旭。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热情起来,说道:“是你啊。我记得你说过在陈店工作呢,你现在是在陈店吗?”
话说出口,陈亦珊突然反应过来,她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区号是0661,这是潮阳的区号,而陈店属于潮阳。她没等杨旭回话,便自嘲地说:“你瞧我这脑子,你用的是潮阳区号的号码,你肯定在陈店啦。”
杨旭回答:“是的,我现在陈店。中午到的。趁着还没开始工作,我想去看看你,可以吗?”
陈亦珊想着他们是同学,又同在陈店讨生活,便没有拒绝,而是笑着说:“好啊。我现在在公寓和朋友一起喝茶,你一起来喝吧。你认识溪南爱情公寓吗?”
杨旭说:“我认识,我几分钟后到。你在几号房?”
陈亦珊回答:“202号房。”
挂掉电话后,陈亦珊看向胖姐、温晓红说道:“这次回老家,才知道我有一个初中男同学在这边工作,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来看我。”
接着又解释说:“其实,我和他没什么交集,只是普通同学,好在有你们在,不然会有些尴尬。”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陈亦珊起身走去开门,边走边说:“应该是他来了。”
门外的杨旭身姿挺拔地站着,手中提着一袋水果。他一米六五的个头,留着齐刘海,身穿黑色棉衣外套,里面是黑蓝条纹衬衫,身材匀称适中。房门一开,看到眼前漂亮又时尚的女同学,杨旭心中激情翻涌,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说道:“老同学好,希望我来没打扰到你。”
陈亦珊莞尔一笑,回应道:“都是老同学,不存在打扰,快进来坐吧。”
陈亦珊把杨旭带进来,在沙发坐下后,她把杨旭跟胖姐、温晓红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只说这两个是我朋友,这个是我同学。杨旭与两个女人点头,微笑。
陈亦珊询问起杨旭在陈店工作的情况,说道:“老同学,你在陈店几年了,是做什么工作的?”
杨旭这个人有些闷,但一说起他的工作,就变得头头是道:“我来陈店六七年了,换了好几个厂,可一直都在做定二层的活儿。这工作是按月计薪的,有时候管理人员也会让我做些定二次的事。”
定二层和定二次,陈亦珊心里清楚,这都是内衣制作中的工序,和棉碗定型类似。用的是罩杯定型机,得安装不同型号的模具,一般上模是凹面,下模是凸面。机器加热后就能开始工作,不管是定棉碗、定二层还是定二次,都是先把材料放在下模摆好,然后按下启动键,上模下压,以此实现面料的加热与定型。
胖姐插话说:“听说棉碗定型是计件的,这工作很辛苦。定型机温度很高,冬天还好些,要是夏天,一个人要照看几台机器,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好几台机器一个接一个出模,得戴着建筑手套把出模的产品取出来,再用大剪刀剪掉四周多余的边角料。一般人拿着大剪刀剪一天棉碗,手腕都受不了,更别说还要放材料进机器压模、开模时取出来剪这些工序了。不过他们工资超高。”
杨旭轻轻一笑说:“我们定二层布和定二次碗是按月计薪,工资可比不上他们做定型的。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顶我们两个月呢。我们也就比一般打杂的工资高一点罢了。”
随后,四个人随意地交谈起来。一番交流后,杨旭和胖姐、温晓红熟络了,说话也不再拘束。
从杨旭口中,陈亦珊了解到他并不富裕,独自在这边打工,平常省吃俭用,把省下的钱都寄回去,养活老婆和孩子。
陈亦珊端茶递给杨旭,看着他,突然有了个念头。思索后说道:“我刚琢磨,你可把定二层工序计件外包,租个老房,买十几台机器,雇两三个工人做,你送货赚差价。就像我拿肩带、花面外接活儿一样,挺好。”
听了陈亦珊的话,杨旭瞬间心动。但他很快意识到,厂里是否允许外包是一回事,而且还得花钱租房、买机器。就算他所在的厂愿意把加工承包给他,可仅一个厂的业务量是不够的,起码得有三四个产量不低的厂才行。想到这些,他觉得陈亦珊说的事根本行不通,至少对他而言,他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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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旭把他心中的想法,给三个女人分析了出来。胖姐和温晓红听了纷纷点头,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事确实是有难度。她们在心里也思忖了一下,这件事如果让她们来做的话,她们是否能做得来,最后都是觉得她们都做不了。
不过,陈亦珊听了杨旭的想法后,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她觉得这事大有可为。这里面主要有两大难关,首先是货源问题,这需要去各个厂里和领导商谈,努力说服他们将厂里二层的业务外包给自己。其次就是资金问题,包括购买机器的资金以及购买机器后可能面临的风险。
但只要能成功谈下三家厂,风险就会降低很多,剩下的主要就是启动资金的筹备了。可别小瞧找厂这一环节,它劝退了很多人,这些人连尝试的念头都没有。毕竟万事开头难,很多人就是被卡在了最开始的地方,没有勇气迈出第一步。
陈亦珊有想过,这事如果由她来牵头,她出面去找厂,然后和杨旭合伙开一家加工定二层的厂,绝对有利可图。不过,这事她暂时不打算跟杨旭说。她的肩带厂和接花面厂从十几个大小厂拿货加工,她想找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些厂,试探一下有几个厂愿意把定二层外包出去。
几个人闲聊了一个多小时,温晓红的小女儿坐不住了哭闹起来,温晓红把她抱在怀里,站了起来,说道:“亦珊姐,我女儿不高兴了,我要带她回去了。”
胖姐抬眼看了一眼墙上挂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跟着站起来,说:“我也该走了。”
“我送送你们。”陈亦珊站起来,对着杨旭说:“你先坐一下,我送她们下楼,马上上来。”
杨旭心想着,胖姐和温晓红都走了,等会儿只剩他和陈亦珊在房里聊天,会有些尴尬。而且他已经来了个把钟头,是该离开了。想着,他便站起身说道:“我也要回去了。”
陈亦珊没有挽留他,客套说道:“好吧,你有空就来坐坐。”
四个人来到楼下,胖姐和温晓红先离开。杨旭骑自行车要走时,陈亦珊开口问了他是在哪个厂上班?
陈亦珊是这样想的,如果她觉得定二层外包这事可行,她想找杨旭合作,毕竟他做定二层多年,是行家,这事交给他来做比较稳妥。
杨旭没多想,随口说道:“我在华世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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