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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很奇怪,柳如玉一个在花街柳巷里长大的妓子,接触过各色地痞流氓,怎么连骂人都这么费劲?
想到这里,池炀的嘴角绷了一下。
片刻之后,潋滟的薄唇不自觉地缓缓上翘。
之前的违和感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池炀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刚才被他忽略掉的细节,这间密室里有一面倾斜的墙面,如果把注意力放在文字本身上,很难发现这块墙壁的突兀,但只要跳出被文字吸引注意力的惯性思维,就能很快意识到墙面不自然的凹陷。
一般情况下,地下密室不会出现一侧墙壁倾斜的情况,这样会导致整个密室顶部的受力不均匀,更容易造成坍塌,所以关雎堂的地下一定还存在与这间密室相连的另一间密室,或者说,这里只是那间密室的入口。
池炀回忆了一下那面墙璧上的内容,随手在几个字上面敲一下。
整面墙壁如同巨大的机关被启动,那面倾斜的墙壁发出轰隆隆的震响,土块纷纷掉落,露出里面排列有序的石砖,这些面石砖墙从中间折迭,像折扇张合从两边褪去。
刺眼的光线从对面照进来,恍若白昼,池炀伸出手挡住眼睛渐渐才适应。
对面是一间一模一样的密室,地上有序地摆满无数根红烛,一圈又一圈,像某种超度的仪式,蜡烛的中间有个人影,盘腿坐在地上,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脚被粗重的铁链连接在墙壁上,像是被人囚禁于此。
池炀走到红烛的外缘,脚下带来的气流把周围的红烛火焰吹得忽明忽暗,修长的身影被拉长投影在墙壁上。
密室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对入侵者的到来毫不意外。
对视的沉默在此刻漫长的如同亘古的长河,飞沙走石在这一刻也静止不动,无声的寂静在密室中蔓延开,连跳跃的烛火都收敛好舞步。
池炀扫了一眼长公主脚踝上的铁链,缓缓说道:“灭门案的真凶是你吧,公主殿下。”
长公主面容恬静地看着池炀,如果不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残忍的恨意,很难看得出他那副虚伪面具下冷酷的真面目。
长发青年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他天生比普通人更能敏锐地感受到别人的情感,但这不代表他具备救世主悲天悯人的慈爱,迄今为止,他感受到的恶意远远超过真情,这才是残忍冰冷的事实。
进入六级系统后,他被主系统削弱第六感,变成悲催的蒙昧……总觉得主系统有调戏他的嫌疑,但其实对池炀来说,感知力减弱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过太多丑陋狰狞的野兽披着伪善的人皮招摇过市,这种一眼就能把人看穿的本事并不怎么好,人类都是利己自私的,不是圣人何苦为难自己,所以很多时候池炀并不想看见别人的真面目。
有些时候,只有都披上人皮,野兽们才能和睦相处。
长发青年昳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这对他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他脾气相当暴躁,属于点火就着的类型,特别是X那个人格出现后,一度打破池炀保持很多年的平衡。
X是纯粹的纵欲者,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唯一的兴趣似乎就是看着池炀的精神被一点点蚕食,最终成为圣经中堕落的天使,那双眸子总是透露着愉悦,纯粹的恶人偶尔流露出的伪善,也让人看得想干掉他。
池炀想杀死X,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
不止是因为精神分裂让他近乎崩溃,还有啊,纯粹的恶意野蛮生长,那也是属于他的恶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在被黏腻的恶念腐蚀,如果不杀死X,迟早有一天他会被X彻底摆布。
刷分狂魔从来不是考试的傀儡,他才是真正掌控考试的人,同理,他做任何事情都是自发性的,任何人都别想给他绑上铁锁。
长公主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如同阴曹地府里的魑魅魍魉:“侯爷,没想到会是你。”
这是剧情需要,池炀的身份是标杆纨绔小侯爷,靠自荐枕席才混到现在的地步,镇南王府灭门这么大的案子皇帝交给他,还真有点红颜祸水,国将不国的意思。
池炀配和地摆出一副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声音从鼻腔里哼出来:“是啊,真没想到,长公主嫁给镇南王之后,我们再见面会是这样一幅光景。”
长公主的笑声渐渐变大,仿佛发生了什么让他无比开心的事情,身体抖得像筛子:“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池炀抱着手臂,听着长公主近乎疯魔的笑声,有些莫名其妙,但考虑到剧情完整性,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很简单,你的遗书,还有门外的柳如玉。”
之前的主线剧情里提到,镇南王府是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的,这个条件听起来像在放屁,池炀在最开始也没注意到,但是当他在密室里遇到柳如玉后,立刻回忆起这个总起句,还有之前在灵堂里遇到的守灵人的嘱咐。
王府的子时会死人,乍一听时间很具体,像是有个专门在午夜游走的鬼作祟,但其实这只是守灵人故意把时间具体化来迷惑考生的。
柳如玉化鬼之后对光和火异常敏感,他没办法在白天杀人,所以他出没的时间只能在太阳下山之后,但太阳下山也不保险,王府里不会连根蜡烛都没有,所以子时代表的是所有人都入睡的时间,蜡烛也会被全部熄灭。
黑暗到来之时,就是柳如玉动手的时候。
但是从之前的剧情里不难看出,子时鬼怪杀人的说法在镇南王府里流行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镇南王府并没有被灭门,所以柳如玉杀死镇南王满门一定还存在另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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