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醒来时天正泛着抹灰白,升起不久的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隐在身后,琢磨不透具体的方位。edith抬了抬眼皮,沉重的身体粘在床单和被子的夹层里,被压得动弹不得。
她得起来锻炼了,但是作为一个受过大学期末备考节奏调教,习惯了“一个夜晚一支笔,一杯咖啡到天明”的夜行动物来说,每次早起都像是要剥一层皮。不得不起的时候,从闹钟响到爬起来大约需要15分钟,1分钟清醒,14分钟做翘课与否的心理斗争。
“唉。”edith慢吞吞地支起上半身,摸到床头柜上的笔,抓起来就往日历上画一个叉。
已经三个星期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她紧绷的神经在这期间已经逐渐麻木,能够以稍微平和的心态继续进行末日求生的准备,雷打不动的家、健身房、购物商城三点一线。
“末日了就没办法睡懒觉了。”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捧起一抔水草草地抹了脸,勉勉强强将睡意逼退。打开手机看了眼行程,她今天得去取自己定制的复合弓和长刀。但是首先,她认命地往身上套运动服,还是得先去一趟健身房。
“天啊,你今天看起来累透了。”
练习的时候有些过于拼命,edith现在只觉得腰酸背疼,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趴在餐厅的桌子上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看了眼拿着纸和笔的glenn,回应道:“喔,我好饿,随便来碗夏威夷披萨。”
“……你知道我们这里老板和厨师都是意大利人吧?”
“菠萝明明很好吃。”她打了个哈欠,“那就……老样子吧,谢了。”她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去看菜单,虽然她其实已经背下来了。
“好吧。”glenn只是转身和靠在厨房门口的厨师小哥点了点头,就算是下单完毕。edith每次都来得很早,还没到饭点,店里只有她一个熟客,glenn干脆就在她对面坐下,右手托着下巴看已经要晕过去的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锻炼?”他问道,“体育生?”
“不,我是艺术生。”edith立起来,向后靠在椅背上,“健身只是个兴趣,你也试试?”
“听上去很健康。”他脑子里闪过各种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用的器材,摇了摇头,“我还是算了……等等,你在隐晦地说我身材不好吗?”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还好,没有赘肉,虽然不至于肌肉发达,但每天在各条大街小巷奔波,运动量应该也不小……吧?他有些自我怀疑。
“绝对没这回事,哪怕是为了我这顿饭的折扣,我也不会说你身材不好!”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打折了”
“好吧好吧,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会有友情价。”edith熟练地走到柜台前从箱子里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昨天晚上有什么新鲜事吗?我家没电视。”
“新闻?没有。”glenn思索着,“倒是昨天晚上隔壁街有流氓街头打架,救护车和警车都去了,好像很严重。”
“流氓打架。”edith顿了顿,瞬间否决掉自己冒出的去看看的想法,也不一定就是那那对dixon兄弟,就算是,那俩兄弟也不一定会在刚爆发的时候和自己一起跑。她看了眼认真地在上班时间摸鱼跟着自己看新闻的glenn,还是这边的不确定因素少一些。
“哇哦,天啊。”
“怎么了?”思路被打断,edith顺着glenn的视线看向电视机。
“昨日,一名警官被歹徒开枪击伤——”
他妈的。edith感到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新闻主播刚刚用平稳又带着淡淡悲伤的语调敲响了这个世界的丧钟。
“rickgrimes警官现已脱离生命危险。”
“太好了。”glenn看上去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这位素不相识,连照片都没被贴出来的警察担心,安心地笑道。
edith笑了笑,他真的是太善良了。她拿起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水坐回座位上,递给glenn。
glenn不明所以地接过:“谢谢。”
“美国真的好危险,警察都会被枪击。”edith看似担忧地望了望窗外,“搞得我都想回去了。”
“中国确实很安全。”glenn见edith挑了挑眉,“至少你们那边不会有人在汽车后备箱里藏□□。不过这些都是少数!我是说,你不需要这么担心。”
“也对。”edith点头,“但是以防万一。”她把自己的手机推给glenn,抿了抿嘴,“你是我在美国第一个,好吧,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朋友。如果你遇到危险,就打电话给我,当然,如果我遇到了也会打电话给你。可以吗?”
glenn愣了愣,想说其实这一带还是很安全的,在看到edith有些紧张的神色时还是住了嘴,拿过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又在自己手机里存了她的号码。
“好了。”glenn笑着举起手机摇了摇,“其实你也是我在美国的第一个亚裔朋友,你应该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的反应就猜出来了……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放心。”edith拿过自己的手机,“你一定会是那个先开口要帮忙的,对了。”她抬起下巴指了指端着披萨出来的厨师,对glenn道,“帮我打包。”
接下来的几天edith选择了闭门不出,她一遍又一遍地清点自己手上的物资,开始搬到租来的越野车上,闲下来的时候就继续进行锻炼。她虽然买了吧弓,但技术实在是初出茅庐,又没有老师指点,能射中靶子就不错了。她叹了口气,把箭从墙上拔下来。
如果房东看到肯定会气得把她从美国国境打出去。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8点26,准备煮碗面吃然后看部电影睡觉,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她握手机的指节紧了紧。要开始了吗。
“glenn?”
“嘿!edith!你现在在哪儿?”
“家里,怎么了?你遇见什么事了吗?”
“你没听广播吗?!”glenn那边听上去很嘈杂,隐隐能听见行尸的低吼。
“你在哪?你还好吗?”
“我在店里,刚刚老板想袭击我,我把他关在厕所里了。”glenn的声音有些抖,“我觉得我被困住了,他们到处都是。我记得你有车,你能来接我吗?”
“马上到,你再坚持一下。”edith把弓箭背上,飞身下楼,“记得朝头打,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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