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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慕容晓一愣,才发觉他问的不妥。他有几分窘迫,希望不要在佳人面前留下登徒子的印象,他拿眼睛去瞟兰轩,兰轩依旧笑着,他拿不准她的想法。
慕容熙刚刚和友人交谈完,就看到他的堂弟在犯蠢……他有些头痛,这小子就不会打听一下吗?名动天下的公子靖的身边就不曾出现过女子,那么她与公子靖的关系就值得商榷了。这个傻子,他们游学是为了长见识的,可不是为了美人来的,虽然这女子却有倾国之姿就是了。明显的此刻公子靖的表现是在吃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公子靖是栽了进去,只不知他能为这女子做到何种地步——不过,公子靖竟是这么温和无害的一个人吗?他是如何坐的住世子之位的,齐国王位之争历来鲜血淋漓,前段日子齐王可是才赐死了两位公子啊……难不成公子靖还真如传说中一般是个仁德之人,可这样的公子靖,齐王放心将王位传给他吗?难不成这就是齐王久不立太子的原因吗?他叹息一声,佳人倾城,可在乱世当中公子靖若没有点儿本事可是保不住眼前的美人。这样倾倒众生的面容,不知是福是祸?美人,生在乱世从来不是幸事。
公子靖正想着如何让眼前男子死心,就又见一男子走上前来,倒是比慕容晓老成的多。齐靖宇挑眉,这个男子可是比刚刚的慕容晓难对付的多,这个男人不简单。这样想着齐靖宇的气质陡然变了,这不是陪着锦兰轩游园的齐靖宇,也不是和锦兰轩讨论时事的齐靖宇……这才是众人熟悉的那个齐国世子,声明遐迩的公子靖。他不复刚才儒雅端方的气质,这个公子靖更为人所熟知,他举止高贵,言谈有礼,纤纤公子,气质绝佳,当然,这只是一种表象。他的身上有着上位者的尊贵大气,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混着性子里的那份冷情,夹杂着战场上习来的冷冽,——这才是那个人人称颂的公子靖。他是上位者,他年少有为,他文武双全,他深不可测……
待走上前去,慕容熙对着公子靖的印象立刻就变了,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是个徒有虚名之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绝对说的不是公子靖。面对这样的公子靖,他完全看不透。
锦兰轩并不奇怪齐靖宇突然的改变,人都是多面的,更何况深居高位的公子靖呢?她察觉到慕容熙的打量,也看向眼前之人,一身月白色儒衫,腰间别着一块和田美玉,周身别无它饰,却完好的凸显了他的端方气质,比起公子靖,这才是一位真正的君子。他的面容温和,比起棱角分明的齐靖宇,给人更值得信赖的感觉。
只见男子向着兰轩拘一礼,“舍弟莽撞,唐突了姑娘,我代他赔礼了。”男子声音清朗,言谈有礼。
虽然兰轩并不觉得被唐突了,不过既然有人道歉了,她也不能不表示。她屈膝礼,声音温婉,“哪里,我并不曾怪罪他。”
见兰轩如此说,慕容晓顿时咧开嘴笑了,那嘴都快咧到耳根部了。
不过,此时没有人去理会他。
梅花灼灼其华,很多年后慕容熙还记得那一幕,女子敛衽为礼,一动一静皆可入画,满园梅花绽放,也遮不住其芳华。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无怪乎他的堂弟现如今都未曾成婚,那样的女子一经入心,再没有她人能及得上了,无怪乎连公子靖这样的人也会动心,也会……
但此时,对慕容熙而言,他对锦兰轩的的第一印象仅是这样的风华绝代的女子不应该是人间所有。他是慕容熙,平阳慕容熙,他或许会欣赏这个女子的绝世容颜,但以他的阅历来说,虽然惊艳于锦兰轩的美貌,但他还不至于会被其迷惑心智。况且,对眼前女子来说,一眼望去,最先引人注目的从来不是她的美貌。待锦兰轩行礼后,他从容介绍自己:“在下平阳慕容熙。”
“齐靖宇。”
“锦兰轩。”
公子宇没有瞒着他的意思,见他上前来拜访,连犹豫都不曾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以他的身份根本就瞒不住,而他也不屑在此人面前隐瞒,眼前之人就像未明一般当得国士相待。
而锦兰轩,根本就是无所谓了——她的身份有心人总能查的出,她也不觉得以平阳慕容家的本事会查不出,他们这样的聪明人,蛛丝马迹也就足够了。
锦兰轩?慕容熙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两人之间隔了亡国之仇,是如何走在一起的?他们一个是齐国世子,一个是锦国公主,中间隔着国仇家恨,为何两人之间的相处如此自然和谐……尽管他这样想着,他还是从容应对,“久仰大名,公子靖果然名不虚传。”说完,他又对着锦兰轩道:“百闻不如一见,公主果如传说中般天生丽质,貌美天成。”
“哪里哪里——”这是公子靖。
“公子过奖了,兰轩只是得天眷顾罢了。”这是锦兰轩。
从这里就能看出两人的不同了,公子靖嘴里虽说着哪里哪里,话说的谦逊,其实他这是变相的承认慕容熙说的不错,他足够自负。锦兰轩虽然也是谦虚回答,但她将一切都推到老天的决定上,她不否认她的美貌,但她这样回答真的只是礼仪上的谦恭。
慕容熙并不急着与他们二人交谈,应该说,他并不急着和公子靖交流,察看公子靖有没有成为天下之主的资质,并不是一两次交谈就可以看得出的。但不得不说,最起码此刻慕容熙是欣赏齐靖宇的,他在公子靖身上看到了为帝的潜质。他于秦都甾川见过秦启尊,见过其子公子临朝,秦启尊久居王位,王者之气十足,可是在继承人的培养上做得并不好。他现在已有七子,其嫡长子早逝,次子临朝已入军中,三子入朝颇具贤明,四子也已展露头角,五子六子乃垂鬓稚龄,七子乃其嫡子,却是尚在襁褓之间。然而,中宫之子尚在懵懂,而其余诸子早已坐大,不难看出秦国将来恐有王位之争。而且秦启尊他太心急了,不是每个人都是公子靖,可以在十四岁就打败北疆名将。且他为人多疑,虽是帝王之才,却非值得他效忠的主公。慕容熙此时好奇的是锦兰轩,锦国灭亡后她的一曲《九天歌》被传的神乎其神,有传言说她以此曲得公子靖赞赏,得未明公子夸赞,得以活下来。最后她消声匿迹,当时,他只道传言不可信,恐是有人怜其美貌金屋藏娇也不得知……现在看来,他的猜测竟是大错特错,只不知她为何在此?不过,他还要在昊天停留很久,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此刻公子靖想要和锦兰轩独处的意图太过明显。可是,还没等他言及告辞就听到他蠢弟弟的声音响起。
慕容熙在知晓他们二人身份之后能做到不动声色,能够察觉公子靖的意图,并不代表别人也能做到,最起码他的蠢弟弟慕容晓就做不到,他很是惊奇,“锦兰轩,那个天下第一美人?”当然,对慕容晓来说,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原来美人的名字是锦兰轩,并没有其他意思。
不过,他的话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歧义,最起码在慕容熙看来,这话极不礼貌。遂他一把扯过慕容晓,开口道:“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目送他们兄弟俩离去,远远的齐靖宇和锦兰轩二人还能听到慕容晓的呼喊声。
“哥,咦,你干什么——”
“哥,我们明明没有事的,你……”
“你明知道我……”
待人不见了身影,就听见公子靖说:“怎么,公主还没看够?”齐靖宇在心里赞一声,慕容熙算是个人物,起码够知趣。
锦兰轩笑笑,并不说话。
两人漫步梅海间,尽管彼此间并不说话,倒也温馨自在。
梅花朵朵,阳光潋滟,佳人倾城,公子无双,而时光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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