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殿下,&rdo;马汉慢吞吞地说,小心斟酌着措词,&ldo;还有一个消息。我即将离开王宫时听到的。&rdo;
&ldo;是什么?&rdo;
&ldo;按重要性来说,我应该最先把这消息告诉您。但是那肯定会影响您听其他故事的兴致……&rdo;
大亲王不需要更多的解释了,他问:&ldo;教宗已决定给国王摩顶祝福了?&rdo;
&ldo;殿下,您真料事如神。我不必再说了。&rdo;
马汉不禁想瞧瞧这个消息在亲王身上达到了什么效果。亲王稍微闭了一会儿眼睛,仿佛嫌灯光太亮似的。然后,他镇定自若地说:&ldo;这消息没有前一个有趣,
因为它是早已预料到了的。&rdo;
马汉带着钦佩的心情说:&ldo;大人,我很抱歉……&rdo;
&ldo;抱什么歉?你只是给我送个消息而已。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很高兴过几天能接见教宗的特使。&rdo;
&ldo;那不能叫做&lso;接见&rso;。&rdo;马汉把这句话忍住,躬了躬身,大声叫卫兵来收拾杯盘。亲王似乎有点疲倦地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来,闭眼倚靠着沙发背。马汉隐约听见他低声自语:&ldo;他总算盼到了……总算盼到了……&rdo;
(6)
沉寂多年的万森堡在这一天突然变得热闹而辉煌。灯光映到数里之外,一辆辆绘着纹章的马车停在大院里。大厅内衣冠荟萃,觥筹交错。屋里是如此温暖,贵妇们都摆脱了皮毛大衣的束缚,展露着美丽的肩膀。男人的勋章和女人的珠宝象星星一样眩目。
马汉周旋在客人们之间,衣香鬓影使他有些飘飘然了。久违的美好生活!他尽情享受着每一分钟,今天是举国大庆,圣父终于代表神祝福了国王。马汉得到允许,邀请了上百位宾客,有贵族,乡绅,退役的老骑兵上校,一起来欢庆国王陛下的摩顶。
第二次祝酒之后,乐队演奏了《神佑吾君》,大厅内的人肃立倾听。当一曲终了,欢快的圆桌快步舞曲响起时,大家轻轻拍着手,选择了各自的舞伴。
这时,大门开了。两个人裹在厚厚的皮裘里,带着满身雪花走进来。仆人没有通报,只是在马汉耳边低语了几句。马汉向周围的人点头致歉,把手伸给刚到的神秘人物,领着他们往里走去。男爵和上校们诧异地看着他们,低声议论。
马汉引着他的两位新客,进入地下室里的私人书房。在那儿,两位客人脱去皮裘和风帽,露出僧侣的修过顶的头。两人都是又高又胖。其中一位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匣,珍重地打开,里面是一封信,信写在薄金板上,有教宗圣下的亲笔签名。
马汉单膝跪下接过信来,双手捧住读了一遍。然后,他捧起那位带信僧人的手,放在额头上碰了一下,又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那位威严的僧人说:&ldo;圣父特派我来,把为国王摩顶的事告知黑顿大亲王。这是我的随行侍僧。请您带我们去见他。&rdo;
这是夜世界每个国王接受祝福时必行的仪式之一:国王的所有男性亲属必须得到通知,并向教宗谢恩。
&ldo;特使大人,请随我来。&rdo;马汉恭敬地说着,推开书柜,露出暗门,敲击了暗号。
小窗打开,里面的人往外张了一眼后,开门让他们进去。
马汉领着两位长老穿过走廊,来到休息室。里面的所有士兵和&ldo;堂兄&rdo;、&ldo;表兄&rdo;二位,都向长老们躬身行礼。教宗特使说:&ldo;你们好。听说你们都是僧侣苦修团的?&rdo;
&ldo;都是最忠贞的人。&rdo;&ldo;表兄&rdo;替这些发誓终生不语的人回答。
&ldo;我代表圣父问候你们。&rdo;长老说。
一个卫兵拿来两具金属头罩,长老惊讶地问:&ldo;怎么?去见那个人还要蒙面么?&rdo;
&ldo;为了保护灵魂不受他的侵犯,大人。&rdo;马汉说。
&ldo;象我这样一个笃信宗教的僧人也需要吗?&rdo;
&ldo;表兄&rdo;说:&ldo;您也需要。逆贼是个恶魔附体的可怕怪物。&rdo;
&ldo;在神眼里他只是个罪人罢了。&rdo;虽然这么说,两位长老还是戴上了头罩。
马汉问:&ldo;需要我们一起进去吗?&rdo;
&ldo;不,我想不必了。&rdo;
胖&ldo;表兄&rdo;突然说:&ldo;长老,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还是带个人进去吧。&rdo;
特使迟钝地转过身子,看看&ldo;表兄&rdo;,无可不可地点头说:&ldo;那么就请您陪我们去吧。看来您对亲王的脾性比较了解。&rdo;
&ldo;我的确是这儿最会对付他的人。&rdo;&ldo;表兄&rdo;微笑着戴上了头罩。
他们来到铁栅栏门口,&ldo;表兄&rdo;开了锁。三个人走进去,两个卫兵立刻关上了铁门。
亲王正躺在沙发上,用一本书遮着脸打磕睡。听见开门声,他拿开书,说:&ldo;什么事?&rdo;
&ldo;教宗特使,他们给大人带来了好消息。&rdo;&ldo;表兄&rdo;笑着说。
&ldo;啊,尊贵的长老也要蒙着脸见我吗?&rdo;亲王坐起来。
特使展开教宗亲笔的金书,说:&ldo;阁下,请您跪下。&rdo;
&ldo;什么?&rdo;亲王温和地反对,&ldo;我就是为了不愿向教宗下跪称臣,才住到这里来的。现在却让我对着他写的几个字下跪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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