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脸上一红:&ldo;我身上不方便。&rdo;
元清眯着眼睛望了她好一会儿,才淡淡的松开手,道:&ldo;回吧。&rdo;
王聪明早把元清的朝服送来。
今日有百官朝贺,还要去月坛祭月,时辰已经不早,因此元清糙糙吃过早饭,便离开了寿成殿。
他走了,殿中宫女们集体松了口气‐‐虽说是法不责众,然而她们毕竟打扰了皇帝皇后的好事。谁都知道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谁也都知道邵敏是最宽宏大量的,因此元清一走,都觉得万事大吉了。
谁知邵敏却道:&ldo;今日摔了盘子的,每人扣两钱月银。&rdo;
一殿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个大胆的笑嘻嘻上前道:&ldo;娘娘饶了我们吧。&rdo;
邵敏挑眉笑道:&ldo;还是说你们愿意把摔了的盘子赔上?&rdo;
她们摔的都是专供内廷用的官窑精品,随便哪个拿出去都有价无市。幸而当朝瓷器比历代都精美,宫里没有用古董的习惯,不然她们一辈子的月钱都不够扣的。
那人忙笑道:&ldo;扣月钱,扣月钱。&rdo;又作势抱怨道,&ldo;真是的,我们本来走得好好的,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一把,一时没站稳,这才……&rdo;
邵敏其实觉得她们摔得很及时,只是一下子摔了这么多瓷器,随便哪个拿到现代拍卖,都能缓解下她们实验室紧张的资金压力,她很是心疼。
邵敏看她们叽叽喳喳讨论是谁推的,很怕最后揪到彩珠或者红玉身上,便又笑道:&ldo;好了,没什么好追究的。今日来客个个怠慢不得,你们眼神、手脚都利索点。若是中午做得好,我再给你们加两钱月银。&rdo;
一殿人笑着欢呼,李姑姑在背后道:&ldo;娘娘是不是对她们太宽厚了?我看她们比咱们府上的丫头还不收规矩。&rdo;
人说&ldo;宰相门人七品官&rdo;,邵博算得上权相,下人们更能狐假虎威,他自然要严格收束。苛刻家规约束下,邵府丫鬟仆人确实比别处的都规矩,规矩得死气沉沉,邵敏反而觉得过了。
何况这一殿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该莺歌燕舞的年纪,不闹腾反而不对了。只是李姑姑是长辈,她不好反过来讲道理,便笑道:&ldo;姑姑说的是,我记下了。今日过节,便先让她们闹一会儿吧。&rdo;
李姑姑又说:&ldo;也好。&rdo;她有些欲言又止,终于又说,&ldo;娘娘,彩珠红玉两个丫头虽然不够麻利,却是您从小带着的,最知心知意。您真舍得把她们放出去?&rdo;
这事邵敏已跟她说过了,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好,只说:&ldo;她们与我情同姐妹,我不忍让她们在宫中蹉跎年华。此事还要麻烦姑姑了。&rdo;
李姑姑叹道:&ldo;你从小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人说柔能克刚,我只怕你人善被人欺。不过你自小有主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rdo;
邵敏笑道:&ldo;除了皇上,谁还能大过皇后去?姑姑不必替我担心。&rdo;
‐‐她当然不会说,日后第一个要找她麻烦的就是皇帝陛下。
经过一天一夜阴雨,中秋节这天倒是个大晴天。
只是一夜之间,秋意浸透,糙木枝梢透出了深深浅浅的红与黄。斑斓的色彩映照在有些晃眼的日头下,竟比春日繁花盛放还要明媚,却又别有一种沉静淡泊。
邵敏用过早膳,回房梳妆,南采苹在身后为她梳头。邵敏见她精神仄仄的,眼睛还肿着,想到早上元清的作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的对着镜子。
早膳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议论南采苹和元清元浚的关系,说什么的都有。按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面对流言怎么也是先得意后忧虑,南采苹却直接跳过这步,去为背后险恶胆战心惊,不能不说她过于聪慧和早熟了。
邵敏不由就有些同情她。她昨日说不怪罪她,背后已有安慰她的意思。她觉得以南采苹的善解人意,应该听出来了,便不多言,只提醒道:&ldo;一会儿用冰敷一下眼睛,妆容也不要过于素淡了。&rdo;
南采苹轻声应道:&ldo;是。&rdo;仔细给她梳好头,便行礼告退了。
秋日礼宾,邵敏换上一身红色立领团龙金凤衫,外面穿着真红色金翚翟大袖衣,搭配了深青色金累丝珍珠霞帔和金丝玉带。衣料全是云锦,金红青色的搭配,富丽典雅,光华灼灼。只是霞帔缘上珍珠缀得多了,有些沉甸甸的,然而跟凤冠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凤冠名义上是縠纱制成,实质上为了做出博山的效果,使用赤金打底的。上缀着六龙三凤、牡丹翠叶宝钿祥云,下垂着三对金缕博鬓,镶嵌了各种珍珠珊瑚翡翠宝石,加起来怕有几斤重。邵敏一戴上就觉得脖子都转不动了。
幸而朝贺时她只需在寿成殿大殿宝座上端坐着就行。
她这身打扮并不很符合规制,不过宫中由来如此,只要不是谒庙或者这种朝会场合,大都不会计较。邵敏不懂这些,也不多问,只由彩珠和其他几个尚仪姑姑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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