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宁接他的话:&ldo;于是,你哭着去求先帝,让先帝放太妃出冷宫。先帝早有此意,便以三皇子需要母亲照养为由,顺理成章地将太妃接出冷宫。朝中虽有诸多异议,却敌不过先帝对三皇子的疼爱。先帝对王爷,确是爱极了的。&rdo;
三皇子即是柴亦轩。先帝有三个皇子,大皇子柴亦洺,二皇子柴亦韬,三皇子柴亦轩。其中,二皇子早夭,未能活过五岁。先帝未及而立之年就已驾崩,到死也仅有两个儿子,生前没有册封太子,最终以一道遗旨直接传位于彼时年仅十岁的柴亦洺。
&ldo;母亲说过,王爷是先帝的最后一个孩子,这是否说明……先帝遇到太妃后,就没再碰其他的女子了?&rdo;缪宁从局外人的角度作出思考,语气中并不带偏颇,&ldo;若太妃是先帝的第一个女人,那结果或许会大不一样。&rdo;
柴亦轩被缪宁说得心中一暖:&ldo;会有这种可能吗?&rdo;
&ldo;当然。&rdo;缪宁拉着柴亦轩的手,拇指指腹在他腕上轻轻摩挲,&ldo;只不过,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差在缘分。王爷都说了是上辈人的事,那就看开些,不要对此执着太深,毕竟先帝已与世长辞,太妃也不肯提起旧事……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弥补的遗憾,你唯有坦然接受。&rdo;
&ldo;原谅妾身自私,我不关心先帝与太妃的事,目前只关心王爷。&rdo;缪宁把话说得坦荡,&ldo;王爷现在可否与我坦白,你解不解毒和你孝不孝顺太妃之间有何关系?或者你老实跟我讲,你为何不想给自己解毒?&rdo;
话已说到这份上,柴亦轩不再隐瞒:&ldo;太后第一次派人给我送解药的时候讲过,只要经年引永久留在我的体内,她就能容忍我们母子在这世上存活,且特许我每年上京一次,在天子寿诞那日取得维效十月的解药。而一旦解了毒,我就等于摆脱了太后和皇上的约束,他们就会认定我有异心,进而借机对我冠以谋反的罪名,到时我将百口莫辩,只能别无选择地做出反抗,或一飞冲天,或死无葬身之地。最糟的是,母亲她不许我争皇位。她甚至说,我若一朝为皇,她就不再认我,她就自尽……&rdo;
楚太妃如此威胁,无异于将柴亦轩的前路堵死,逼着他屈服于太后和柴亦洺,苟且求生。
缪宁瞬间泪目。她短时内难以承受,无措地侧开头,低喃道:&ldo;太妃怎能对你说这样的话……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你吗?维效十月的解药,却为何只有五个月的效用?如今太后和皇上对解药做了手脚令你提前毒发,照你昨夜的症状来看……此毒若是不尽早解除,你随时会有性命之忧,恐怕等不到太后和皇上给你戴上谋反的罪名,你早就已经死了!&rdo;
见她紧张,柴亦轩立即安慰道:&ldo;宁宁,此事我会好好斟酌,你别怕。&rdo;
&ldo;我的夫君陷在死局里出不来,我怎么不怕?&rdo;缪宁向前靠近抱住他,搂着他的脖子,&ldo;你为太妃忍受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应该让她知道,只有她知道了这些事,她才会体谅你。&rdo;
柴亦轩仍是一根筋:&ldo;不能同她讲。我不想母亲因为觉得亏欠我而对我好,我想让她自愿把我当儿子看待。其实自从你嫁过来,母亲已有很大的改变,她现今都会与我说笑谈心了。&rdo;
缪宁听出来了,柴亦轩是想维持美好的现状,不想让楚太妃面对残酷的事实。
&ldo;王爷真能忍。真容易满足。真傻。&rdo;
撂下几句意味不明的气话,缪宁就起身离开了书房,留下柴亦轩一人。
缪宁刚走,毕承安就匆匆窜至。
&ldo;王爷,原来您真在书房啊,刚刚去内院找您您不在。&rdo;
柴亦轩穿衣下床:&ldo;这么急着找我,发生何事?&rdo;
毕承安怯怯道:&ldo;那个,萧、萧将军要见您,正在王府外等着呢。&rdo;
&ldo;他行事愈发粗狂无忌了。&rdo;大概猜到萧玉龙此行的目的,柴亦轩冷漠道:&ldo;不见,你立刻打发他走。让他回京路上当心些。&rdo;
&ldo;……啊?&rdo;毕承安讶然,&ldo;这次不让萧将军见见太妃再走吗?&rdo;
柴亦轩微皱起眉:&ldo;最近我总觉有人盯着王府。&rdo;
毕承安恍然:&ldo;奴才懂了,这就让萧将军尽快离去。&rdo;
柴亦轩:&ldo;还有,不准要他的东西。&rdo;
毕承安:&ldo;……&rdo;
-
距离清王府十里外的一家酒楼中。
谨安王身着一袭暗金常服,悠闲地坐在二楼看台上,像在等待着什么好消息。
一名白衣剑客站守在谨安王身侧,此人墨发高束,额前一片光洁,没有披散的碎发,露出好看的美人尖,剑眉入鬓,眸若寒星,神色冷清,明明很俊朗的一张面庞,脸上竟是半分表情也没有。
未几,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跑上楼来,呈给谨安王一张刚接到的信条。
谨安王接过信条一看,倏的笑出来:&ldo;俞辰飞果然没骗本王,萧玉龙当真去了清王府。朝中大臣与藩王私下勾结,这罪名不小啊。若在霆州地界拿住萧玉龙,本王就攥住了柴亦轩的把柄。&rdo;
转头看向那名白衣剑客,谨安王吩咐道:&ldo;越清,你去帮本王擒住萧玉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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