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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律师毕竟不是公众人物，所以即使是他们这种法律媒体，除了特定场合，平时也很少八卦律师圈的人和事，更多得是兴冲冲讨论最近发生的案子。赵昊说的这个案子，前一阵很轰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网络热点，本来一审那个凤凰男是从犯，但二审之后，改判了无罪。

而二审的辩护律师就是柏冬青。

许煦当时也没多想，因为他相信法律的公正，也相信柏冬青的判断，只是有些唏嘘感叹，这个世上并不是恶人就有恶报。

实际上当她工作几年后，越来越清楚世间的各种无奈，法律不对等于道德，也无法审判道德。

直到现在赵昊义愤填膺地谈起这件事，她才蓦地发觉，自己从来没有问过柏冬青的感受。这几年，她看着他的事业越来越好，心底为他高兴，不去打扰，不给他添麻烦，甚至还刻意让自己的工作与其隔离开来，为此她也没有参与过他的社交。她好像从来没有去关注过他在外界，或者说在这个成人社会中，扮演着什么样的的角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人的世界太理所当然了，理所当然到似乎一直都只存在于那套温馨的小房子，他就只是那个温和善良，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柏冬青。

杜小沐笑嘻嘻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ldo;赵昊同志，你就别这么义正言辞了，那只是人家律师的工作?律师不遵循法律事实，难道凭着个人感情做事?&rdo;

赵昊笑道：&ldo;我只是提醒你，柏大律师可能不是那么好采访，你想拿到什么干货恐怕不容易。&rdo;

杜小沐大笑：&ldo;管他呢!我就是想见见帅哥不行啊!&rdo;

许煦没有再参与到他们的谈笑中，而是心不在焉地一直到了下班。

这日，柏冬青照旧很晚才回家，陪了几分钟许煦后，便钻进了书房工作。

十点多的时候，许煦给他泡了杯牛奶端进去，笑着问：&ldo;你这怎么一年到头都这么忙?&rdo;

柏冬青接过牛奶，有些歉意道：&ldo;有几个案子要连着开庭，确实挺忙了。等过了这阵就好了，到时候你也空出几天时间，咱们出去度个假吧!&rdo;

许煦撅噘嘴，从他身后揽住他，又伸手随意翻了下他面前的材料，状似漫不经心开口：&ldo;对了!前阵子你打得那个婆婆杀儿媳的案子，网上挺火的，好多网友不仅骂婆婆凤凰男和小三，连带你这个辩护律师都骂呢!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呗!&rdo;

柏冬青昂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了笑：&ldo;凤凰男是个人渣没错，但证据显示，婆婆杀儿媳确实不是他指使的。&rdo;

许煦道：&ldo;那有没有可能他暗示过呢?&rdo;

柏冬青道：&ldo;作为律师，我只能提供我所知道的证据。&rdo;

许煦想了想：&ldo;可是有迹象显示，他确实对自己老婆起过杀心!&rdo;

柏冬青轻笑道：&ldo;每个人都可能有过罪恶的心魔，但只要不付诸行动，就不是犯罪。法律能惩治的是犯罪不是道德。而我的职业，就是遵循法律事实。&rdo;他顿了顿，又道，&ldo;这个世界其实有几类法庭，第一类是刑事法庭，第二类是媒体舆论，第三类是良心。我相信法律和舆论不能制裁的恶人，最终也不可能逃过良心的审判。&rdo;

许煦愣了下，趴在他肩膀笑问：&ldo;你真的相信第三类法庭吗?&rdo;

柏冬青微微一怔，没有回答。片刻后，他将资料合上，起身将她抱起来，笑道：&ldo;我陪你去睡觉。&rdo;

许煦在他怀中笑着掐他一把：&ldo;你又来这招!我可跟你说，你不准再等我睡着了偷偷熬夜工作。&rdo;

因为经常晚上都有做不完的工作，柏冬青担心太冷落她，怕她孤枕难眠，总是用他独有的方式将她哄睡着了，才又偷偷爬起来去工作。

许煦这晚本是打定注意等他睡了自己再入睡，可是两年下来，他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身体，被他翻来覆去一顿折腾，一场情事刚刚结束，她就累得挨着枕头睡了过去。

柏冬青屏声静气在一旁凝视着她的睡颜，等到呼吸渐沉，才小心翼翼抽开被她枕着的手臂，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依依不舍地下床去工作。

这些年被生活裹挟向前，已经很难停下来认真去审视反思，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就很可能无力去占据现在所有的一切。

第33章

许煦去采访王钊是在两个星期后的周五下午，说起来也是神奇，她工作了三年，跟过不少华天经手的案子，也采访过好几个华天的律师，但来他们的办公楼不过是第二次，上次还是一年前，而且还没进楼，只是在大厦下的咖啡厅，所以还真没见过柏冬青办公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这次采访王钊，对方倒是直接约了她在办公室。她来到华天时，因为王大律师临时有咨询的访客，便被助理带着去了一间小会客室候着。

大所果然不一样，环境典雅，服务周到，小助理还殷勤地给她到了一杯咖啡。

许煦刚刚被带着走过来时，环顾了一下，因为办公区太大，她没看到柏冬青的办公室在哪里，正想着给他发条短信，说自己在华天，刚刚拿出手机，会客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道声音传进来：&ldo;啊?有人啊!不好意思!&rdo;

许煦下意识抬头，打开门探进脑袋的男人大概是在找空房间会客，看到屋内有人，正要走开，但眼神不经意对上她，咦了一声，停下退出去的动作，有点不确定地开口：&ldo;许煦学妹?&rdo;

&ldo;姜毅学长!&rdo;许煦认出来人，也是一脸愕然。

上学的时候她和姜毅算不上熟悉，只听说他毕业后考研去了帝都，几年没见，乍一下在这里遇到，还是很叫人意外的。

姜毅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笑着推开门走进来，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ldo;真的是你啊小学妹?变化太大，我都有点不敢认了!&rdo;

&ldo;是吗?&rdo;许煦笑，她打量了他一下，&ldo;你才是变化大得让我不敢认呢!&rdo;

姜毅笑着叹道：&ldo;毕业后就没再见过你，说起来都已经五年多了。&rdo;说着歪头上下打量她一番，&ldo;印象中你还是个小姑娘呢!现在已经是都市丽人了!&rdo;

今天约人采访，许煦穿了身米色小西服套装，脚下踩着高跟鞋，确实是一派都市丽人的打扮。她笑了笑：&ldo;是啊!转眼就这么多年了!怎么……你现在在华天做律师?&rdo;

姜毅点头：&ldo;嗯，毕业后在帝都呆了一年，去年回了这边。你呢?&rdo;

许煦道：&ldo;我在法治周刊上班，今天约了王钊律师的专访。&rdo;

姜毅哦了一声：&ldo;去做记者了?不错啊!&rdo;

&ldo;哪里能比得上你们律师的。&rdo;

姜毅摆手笑了笑：&ldo;我这也才起步，整天焦头烂额的，压力忒大。&rdo;说着，想起什么似的道，&ldo;对了，青儿‐‐就是我们宿舍的柏冬青，现在可是我们华天的骨干律师，你要有什么采访可以找他帮忙。&rdo;

许煦愣了下：&ldo;我……知道的。&rdo;

姜毅有些好笑地拍拍脑门：&ldo;也是!你是法律记者，怎么可能不认识青儿?不过话说回来他整天忙得跟国家总统似的，我都怀疑他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你找他还不如找我，虽然我可能帮上的忙也不多，但毕竟闲工夫多点。&rdo;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ldo;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大家也算在一个圈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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