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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第1页）

心情大受影响，卷子都是勉强答完。选择题还能连蒙带猜，在答题卡上随便涂一涂，后面大题看那潦草的笔迹和混乱的思路，就是无心恋战了。

老爷子喝着他的暖胃茶，悄悄抽出瞿嘉的第一科语文试卷，咂摸茶叶根子的味道，自言自语：&ldo;其实，这小子语文考得，成绩不错嘛。

&ldo;明明就是能学好的……只要他想要学好了。&rdo;

英语?英语简直超常发挥。英语成绩进步很大，往前蹿了20分。

瞿嘉也可惜了，假若不是第二天突遭家庭琐事的影响，他第一天的两门考试，喝了遥遥买的&ldo;幸运豆浆&rdo;原本考得很好。他也真的努力上进了，他很认真地在追赶周遥的脚步。

第94章谈判

一模发榜之后，傍晚放学回家，周遥&ldo;登登登&rdo;地蹿上楼，没像往常那样把书包随意甩在客厅地上就敲桌等开饭了。他瞟一眼沙发上那位姓周的一家之主，脚下90度转弯抱着书包回自己房间了。

&ldo;周遥?&rdo;喝茶看晚报的老周同志，就等儿子呢，&ldo;怎么样?&rdo;

&ldo;什么啊?&rdo;周遥反问。

&ldo;一模考试啊。&rdo;老周的视线就没离开报纸，一笑，&ldo;我也不担心你成绩，就问问，不错?&rdo;

&ldo;还行吧。&rdo;周遥说，&ldo;我觉着考得还行。&rdo;

他书包里有四门考试的卷子，还有数学一门他没考的，自己把题目做了一遍，但上面就没有分数了。

&ldo;相信咱儿子实力，我就不问你年级排名什么的。&rdo;周凤城一向心很宽的，报纸一抖，听着那油墨纸张摩擦出的愉悦声音，就待两个月之后的高考捷报了，&ldo;你妈妈就一定要问排名，说分数没有意义!大家都考得好那就都是140、150。假若题目很难，你只考120没准儿都能名列前茅。她说的也有道理，就让她问吧。&rdo;

俞静之从厨房里闪出半个身位，看了一眼周遥，没说话。

周遥也不说话，和他老妈形成百分百的默契，老老实实低头进屋。

当晚老爸包办了小周同学原本该做的所有家务，刷完碗倒掉垃圾，终于去洗漱和睡前阅读了，老妈端了果盘闪进儿子房间，关门。

周遥把手心里的纸鹤放回灯座上，就知道提着教鞭的俞老师又来了。

&ldo;住院押金他家自己都凑齐了，没多少钱，远没有就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妈妈那个对象还不错，还给雇了护工。&rdo;当妈的向儿子汇报这些琐事，&ldo;你放心了?&rdo;

&ldo;嗯。&rdo;周遥点头。

&ldo;我在医院陪了两个下午。&rdo;俞静之说，&ldo;我这样做得还行吗?&rdo;

&ldo;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么……&rdo;周遥咬着嘴唇，&ldo;没有想让您去。&rdo;

&ldo;我不去你就去了!&rdo;俞静之直截了当得，&ldo;我都去了，我就在病房里坐着，你应该不会再去医院吧?&rdo;

周遥就低头收拾他的书本练习册，都收拾完了老妈还是没走，俞老师这高高抬起的一杆教鞭还没落下来呐。房间里站了俩人就显得特挤，周遥往书桌前一靠，肩膀就能遮住大部分灯光，看起来是真的长大了，心里全是主意，而且也很固执认死理儿的，做父母的已经很难约束这年纪的男孩。

威逼，利诱，苦口婆心，到底哪一招能管用。

&ldo;这次我不问你的排名，没有意义了。&rdo;俞静之说，&ldo;咱们也不谈你和瞿嘉早恋的事，我从不愿干涉我孩子的感情问题，不管你有没有高三毕业，不管你是否满了十八岁，你碰上了缘分你喜欢谁了，那就是你私人感情，你自己考量。你妈妈我年轻的时候，我挑选我喜欢的人也没有遵从父母意见，我要是没有那份主见，今天就没你爸爸什么事儿了也就没有你了周遥!我今天想说的就是，你也不能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你对父母和你自己，依然负有责任。&rdo;

周遥摩挲自己手腕上的线绳，微一点头，聆听老妈的谆谆教诲。

&ldo;周遥，收拾你的书本，也收拾状态心情，一个月以后，二模考试。&rdo;俞静之说，&ldo;其他事情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可以为你做，瞿嘉妈妈住院我可以去陪夜陪房!反正她是女的我也是女的，难道你能去陪?他们家那两个男的恐怕也不方便，你妈妈我可以去，我愿意为你承担。&rdo;

&ldo;妈……&rdo;周遥皱眉，面带羞愧地开口，&ldo;您没义务替我做，这是我自己的事。嘉嘉是我男朋友，照顾他是我义务。&rdo;

&ldo;我就怕你总是这么想!&rdo;俞静之极力忍住，内心的煎熬已经快要涨破了要爆炸了，&ldo;你对你认识了八年的很要好的&lso;朋友&rso;有义务，你们感情很深了，但是你对自己将来几十年的前途，你的人生，你同样有义务啊。我希望让你知道，你妈妈就是为你做这一切，我希望你能毫无后顾之忧，去完成你现在应该专注的事。&rdo;

你明白吗，周遥啊。

周遥点头：&ldo;明白么。&rdo;

&ldo;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意外呢?如果二模那天他家又出事了，你怎么办?&rdo;俞静之追问。

周遥语塞。

&ldo;假若高考那天早上，瞿嘉出事了，你怎么办?……你明白你无论如何都应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吗?&rdo;俞静之双手撑在书桌前，直面相对，苦口婆心。

&ldo;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啊，可就是控制不住。&rdo;周遥眼里的光芒有片刻的涣散迷茫，那点点的星光很快就重新凝在一起，汇成一片星海，&ldo;我就是特别、特别地在意他……可能在我心里，嘉嘉就是比考试更重要。&rdo;

最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对妈妈表白真实的内心，丢一记惊雷。

十八岁这一年，还有什么事什么人，能比高考这件事更要命的?

但周遥痛定思痛地回想，他真就觉着瞿嘉更重要，更抓他的心，就是放不下手。

他是一块天生读书的料子，自幼习惯于成绩优秀所带来的优越感，很容易就被周围所有人都寄予厚望。也恰恰因为这样，一次圆满的考试，一张用朱笔勾出的满分试卷，他从小到大经历过太多，荣誉与掌声收获无数，从小学胳膊上就挂着&ldo;两道杠&rdo;、&ldo;三道杠&rdo;，直至现在仍是理科班班长，这些对他已然失去了诱惑力，索然无味。

十八岁的心存叛逆的男孩，什么人什么事还能激起他的狂热兴趣?

周遥反而是那种最缺乏&ldo;上进心&rdo;的学生，就好像已经摸到顶了，摸到天花板下面，抬头就是个顶。然而，当他放眼往下看去，站得高视野就可以看到很远，他的选择就很多，无边无际的旷野里浩瀚如烟的风景才是他心之所向，夕阳之下老城墙头的孤僻的少年，才是他情之所钟。

瞿嘉就是能勾起他内心最友爱的温存，最狂野的青春冲动，从一开始就强烈吸引着他……他就是太喜欢这个人。

能保证吗?

不能保证吗?

如果瞿嘉妈妈下次再有事怎么办，如果瞿嘉到高考那天突然出事了怎么办?周遥你能别冲动吗，你自己能稳住吗?你甚至不能对你的妈妈保证在七月最重要的那三天，能够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地踏进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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