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哪里敷衍塞责了?那本破书老子整整看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啊你知不知道?!&rdo;
方思慎忽然拍拍他胳膊,又指指下面。
洪鑫垚这才发现旁边几个小孩都抬着头,圆溜溜的眼睛盯住自己看。大窘,哼一声,住口。
方思慎本以为他回家顺路,才上了同一趟地铁,谁知自己下车,洪大少也跟着下了车。
&ldo;你不回家?&rdo;
洪鑫垚眼珠一转,谄笑道:&ldo;我有问题向您请教,您给额外指导指导呗。&rdo;
方思慎知他存心捣乱,不禁头痛,转身便走。拐进西门小吃街,欲买葱花饼充饥。他轻车熟路,几步便去远了。反观洪鑫垚,刚进胡同口,就被一群推销碟片的女人围住:&ldo;小伙子,毛片要吗?&rdo;&ldo;原装进口,高清画面!&rdo;&ldo;纯种东洋无码,不看后悔终身!&rdo;
好不容易从女人堆里脱身,找着方思慎的背影,紧跑几步,眼看就要追上。一群脏兮兮的小孩迎面猛冲过来,吓得他侧里一让,左脚恰好陷进路面水坑,一个趔趄差点扭伤。落在最后的小孩好死不死,飞跑着从他右脚面上踩过去。疼倒在其次,关键是窝火,洪大少眼疾手快,回身揪住衣领提溜起来,巴掌还没伸出去,那小孩已经吓得&ldo;哇&rdo;一声嚎啕大哭。
这种事胡同里每天不知上演几遍,不到没法收拾根本没人管。洪大少本不是好惹的主,又正在气头上,那巴掌眼看就要落下去。
胳膊被人抓住了,抬眼一看,方书呆疾言厉色:&ldo;洪鑫垚,干什么呢?&rdo;
&ldo;我教训教训他。&rdo;说着,把脚上的白球鞋亮给方思慎看。一只被泥坑污水染成了黑色,另一只被小孩鞋底印上了花。
方思慎却指着那小孩脚上破洞的帆布鞋,道:&ldo;你几岁,他几岁?你穿什么鞋,他穿什么鞋?谁教你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你一个高中生,书都读到哪里去了?&rdo;
洪鑫垚心底很有些英雄主义情结,听见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这种评语,只好把小孩放下。孩子滑溜得很,脚沾地立马一溜烟跑了。瞧见白色校服袖子被揪得全是黑手印,洪鑫垚更加郁闷,冲方思慎嚷道:&ldo;你看!这种没教养的顽皮鬼,怎么不该训!&rdo;
方思慎点头:&ldo;这些孩子是没教养,但这不是他们的错。你要教训别人,总得比他们多些教养。&rdo;
洪大少没话说了。这时早过了饭点,肚子忽然一阵叽哩咕噜,怒道:&ldo;我饿了!&rdo;
方思慎递给他一个葱花饼:&ldo;吃吧,买了你的份。&rdo;
第23章
晋州本以面食为主,那葱花饼又做得相当地道,洪大少闻着香味儿口水就下来了,伸出右手往饼上抓去。
方思慎却把胳膊一缩:&ldo;换左手,干净点儿。&rdo;
洪鑫垚这才想起刚抓过那小孩黑油油的衣领。在屁股上蹭蹭,大咧咧道:&ldo;不干不净,吃了没病。&rdo;一手一个大嚼起来。
三代出一个贵族,这一细节充分暴露了洪大少暴发户本质。但在此情此景下,却又异常地和谐自然。
方思慎不再说什么,一边吃一边往前走。路过瘸腿乞丐,照例弯腰,把零钱放进易拉罐里。
&ldo;这饼味道真不错,简直赶上我妈的手艺了,好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葱花饼了……&rdo;看见方思慎施舍乞丐,洪大少瞪眼:&ldo;你嫌钱多啊,全他妈是骗子知不知道?信不信他一个叫花子收工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准保比你个大博士过得还滋润……&rdo;一面说,一面又从方思慎拎着的塑料袋里掏出去两块饼。
&ldo;骗的就是你这种傻冒,有这闲钱,还不如给我呢!&rdo;
方思慎一直没理他,听见这句,忽道:&ldo;你要肯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坐那儿,我就给。&rdo;
&ldo;咳!咳!&rdo;洪大少噎着了。明明觉得这话不对劲,偏又驳不出啥来。嘟囔,&ldo;谁没事把自己弄成叫花子,有病呢是吧……&rdo;
葱花饼一共八块,洪鑫垚吃完四块,不好意思再伸手。方思慎道:&ldo;饱了吗?我有三块就够了,还有一块是你的。&rdo;
两人这时已经走进校园宿舍区。洪鑫垚还没来得及拿起最后那块饼,就见一个衣着诡异的老外疾步走来,脸上惊喜交加:&ldo;方!&rdo;叽哩咕噜一通鸟语,除了那个方字,半句也没听懂。
不等方思慎回答对方,他先抢着问:&ldo;洋鬼子说啥?&rdo;
卫德礼却听懂了&ldo;洋鬼子&rdo;三个字,正色道:&ldo;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如此侮之,岂非无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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