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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值班医生吓坏了，他还从没见过市委书记呢，只顾着看书记长什么样，跟电视里看到的是不是一样，哪料到吴天亮会跟一般人一样，又喊又叫。

&ldo;她受伤过重，估计是脑震荡，幸好颅内没出血，估计一下两下醒不来的。&rdo;

&ldo;估计，什么也要估计，还要你当大夫做什么？叫院长来！&rdo;

院长就在身边，不过被县长还有县里领导的身体挡住了，也有点让吴天亮的气势吓住。听见吴天亮喊，院长从人堆里往前钻了钻，探出半颗头来。

&ldo;书记，我在。&rdo;

&ldo;情况到底有多严重？&rdo;吴天亮斜瞪了一眼院长。

&ldo;这个我们也不好说，从几米高处摔下来，下面又是石头，能活着抬回来，已经不错了。&rdo;

&ldo;官腔，你们满口都是官腔！&rdo;

吴天亮发泄够了，终于冷静，叫来院长还有两位主治医，把县长孔祥云也叫了过来，一番合计，决定转院，直接送往省人民医院。

&ldo;你亲自护送过去，安排好一切再回来，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孔祥云，你知道后果的。&rdo;

县长孔祥云脸早成了绛紫色，他知道牛得旺给他闯下了什么祸，对吴天亮只顾着点头，哪还能说半个不字。

&ldo;跟家属说了没？&rdo;吴天亮又问，见大伙愣神，反应不过来，又道，&ldo;跟她女儿小露说了没？&rdo;

&ldo;没有。&rdo;孔祥云回答完，低下了头。吴天亮想了想，这事真还不能告诉小露，先瞒一瞒，情况好点再告诉她，遂道，&ldo;听着，这事先不要声张，对哪儿也不能讲起，尤其她女儿，哪个敢乱讲，自己负责。&rdo;话还没落地，外面传来一片吵闹声，好像有女孩子跟人吵架。吴天亮心里猛一惊，以为是小露来了，冲秘书说：&ldo;快去看看。&rdo;不大工夫，秘书周亚彬进来说：&ldo;是省里晚报、晨报的几个记者，吵着要采访。&rdo;

&ldo;乱扯淡，这事有什么采访的，让他们走！&rdo;

周亚彬&ldo;嗯&rdo;了一声，疾步出去了。这边吴天亮手机又叫响，看了下号码，没接，可电话顽固地响，吴天亮只好走出去。

&ldo;你在哪？&rdo;电话里传来妻子苗雨兰极不友好的声音。

&ldo;我在下面，检查工作。&rdo;

&ldo;下面，谁的下面？&rdo;苗雨兰很损地问。

&ldo;苗雨兰你什么意思？&rdo;

&ldo;什么意思，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女儿成了这样，你不管，跑去照顾别人的女人，吴天亮，你狠啊。&rdo;苗雨兰那张嘴一旦打开，就再也控制不住，什么话难听偏拣什么说。吴天亮先是耐着心，女儿的事对他们夫妇打击都很重，苗雨兰这段日子几乎跟疯子没啥区别，他能理解，可等苗雨兰说出&ldo;她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吴天亮，有种你就跟她过一辈子！&rdo;这样的话时，他就不能忍了。

&ldo;苗雨兰我警告你，有些账我一直没跟你算呢，你给我小心点！&rdo;不等苗雨兰再攻击，吴天亮压了电话，叫上司机，出发了。

他要去南湖，要亲自见一见支书牛得旺，同样有一笔账，他要跟牛得旺算。

车子驶出县城没半小时，离南湖还有段距离，出事了。不是吴天亮出事，是南湖那边出事了。

南湖村一村两千多口人围住了前去办案的警察，不但拒不交出骆驼等人，还愣说他们压根就没打过井。市公安局带队的副局长到井上去看，傻眼了，那口井居然填了，井的地方栽了一棵老胡杨树。

&ldo;狠啊，你们。&rdo;副局长知道遇上了硬骨头，一时发愣地看着村支书牛得旺。牛得旺&ldo;嘿嘿&rdo;笑着，边笑边很享受地点了烟抽，&ldo;噗&rdo;一口，烟雾漫住了他那张得意的脸。

热浪滚滚，九月末的沙漠热死个人，虽是在村子边上，田地间，那股子热还是熏得人想叫唤。

&ldo;没出事嘛，真没出事嘛，南湖这地方，有我呢，多少年了，哪出过事。&rdo;牛得旺说着话，迈着逍遥自在的步子回村里去了。副局长无计可施，村民们越聚越多，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了个严实。他掏出电话，请示局长，局长火了：&ldo;你还磨蹭什么，马上带人！&rdo;完了又告诉副局长，市委吴书记已经往南湖赶了，再不带人，很被动。

副局长豁了出去，这时候他是不能再犹豫的，于是一声令下，强行进村，要带走骆驼等人。祸乱就是这时开始的，先是骆驼的女人扑上来，还有骆驼七十三岁的老母，扑过来就抱住副局长的腿，长一声短一声地哭喊：&ldo;天老爷啊，不让人活了啊，要抓你先抓我啊‐‐&rdo;有干警看不过，过来想把她拖走，结果骆驼的妈一头朝年轻的干警撞去，干警身手敏捷，轻轻一跳，躲了过去，骆驼妈用力过猛，刹不住车似的一头撞到了一棵沙枣树上，鲜血直流。

&ldo;打人了，警察打人了。&rdo;不知哪个叫喊了一声，人们哗地就朝骆驼妈围过去，骆驼妈一边天呀地呀地叫，一边双手抹了头上的血，脸上、身上四处涂起来。人们被血吓住，更多的人开始喊：&ldo;警察打人了，警察杀人了。&rdo;喊着喊着，就听人群外传来一声更大的喝。

&ldo;打！&rdo;

这一声像号角，很快，南湖村的村民们抡起了铁锨、榔头、木棍，反正手里有什么就抄什么，警察跟村民就这样干将起来。

吴天亮赶到时，打斗还在继续，警察完全呈退缩的态势，躲在一个瓜棚后面，借助小小的瓜棚掩护自己。村民们则在庆祝胜利。乡长慌张地跑到吴天亮面前：&ldo;书记，对不住啊，这村的人，惹不起。&rdo;

吴天亮扫了一眼现场：&ldo;牛得旺呢？&rdo;

&ldo;犯病了，躺炕上吃药呢。&rdo;乡长说。

&ldo;这病犯的是时候啊。&rdo;吴天亮一边说，一边拿出电话，这时候他不能软，要是软了，以后工作还怎么开展？他打给县委书记：&ldo;你不在现场？&rdo;书记一听他来了现场，慌了：&ldo;我马上到，马上到。&rdo;

两个书记并没阻止这天的械斗，相反，群体事件在他们到来后又一次升级，已经被激起来的南湖村民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打红了眼似的，以为上面真拿他们没办法，再次抬翻了车子，其中就有吴天亮的专车，还把县里两名干部也打伤了。吴天亮忍无可忍，下了命令。

&ldo;再派警力来，凡是持械斗殴行凶者，抓！&rdo;

又转身跟县委书记说：&ldo;劳驾你，给我把牛大支书请到市委去！&rdo;

第26章

秋天来了，旱了一春又暴热了一夏的糙原，看似要缓和下来。天阴了几日，又在人们的祈盼里云开雾散，一场大风之后，糙原先其他地方有了凉意。

秦雨他们刚从雪岭上下来，身上还穿着防寒服。雪线又往上移了好几米，比之秦雨在白房子上班时，上移的幅度更加可怕，而且速度一年比一年快。照这幅度移下去，怕是过不了多少年，整个马牙雪山就不复存在了。雪岭一消失，祁连山冰川还有冻土层也将慢慢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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