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奶奶笑逐颜开,脸上的皱纹弯出温和的弧度,冲着那边挥挥手:&ldo;再睡会儿,别下来了。&rdo;
&ldo;别惯着孩子,都几点了还睡懒觉?&rdo;司爷爷原本脸上也有笑意,听见司奶奶说话之后就冷着脸责怪她太溺爱。
司奶奶一低头看看时间,扭脸横了他一眼:&ldo;六点半!让他多睡一会儿怎么了?说定下午的机票你还着急,非要这么早,害得我看不成小辂。&rdo;
司爷爷哑口无言,这个时间确实是早了点。
再去看窗户,窗帘又合起来了,司辂的小身板也看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曾奶奶的话回去睡觉了。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都开始往车那边走。司爷爷自己去拉车门,想要上车。
刚一弯腰,手还没碰到车门,司宸翰就挡住了他。
&ldo;您再等会儿。&rdo;他这样说了一句。
另一边何澜也是挽着司奶奶的胳膊让她先不要动,司奶奶正要问为什么,就见门口一个小身影逆着天光冲出来了。
盛夏的天亮的早,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有金亮的光透着云层射了出来。司辂披着朝霞,光着小身板,鞋也没穿,就这么一头撞在了司爷爷的腿上,脆生生地叫道:&ldo;曾奶奶!我舍不得您走!&rdo;
司爷爷张开手一把抱住司辂,这边正咧嘴笑呢,猛地听清楚司辂喊什么,脸上的笑马上就淡去了,轻轻推了司辂一把:小兔崽子!让曾爷爷没面子!
奶奶噗嗤笑了出来,冲着司辂弯腰抬手:&ldo;曾奶奶在这里呢。&rdo;司辂一仰头,就看见曾爷爷黑着脸自看自己,知道是抱错人了,连忙嘿嘿一笑,迅速地调转身体,一头扎进了曾奶奶的怀抱。
司爷爷气得连哼两声,眼馋地看着老伴抱着司辂舍不得松手。
司辂眨巴着大眼睛,小脸因为刚睡醒红扑扑的,胳膊腿都有些肉,看起来特别讨喜可爱。他人小嘴却很甜,窝在司奶奶怀里一直哄老太太开心,逗得老太太笑声一阵接一阵。
等到司宸翰看看时间,说是时间要来不及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放曾奶奶去坐车。司爷爷站在车门口,见小屁孩瘪着小嘴看司奶奶上车,又哼了一声。
何澜推了下司辂,司辂扭头看见了曾爷爷,哇地哭了出来,跑过去抱住人家:&ldo;曾爷爷,我过几天就回去看您!&rdo;
司爷爷这口气一下就顺了,弯腰抱了抱司辂,随即笑了起来:&ldo;曾爷爷等你来!&rdo;司辂带着哭腔答应了。
就这么依依不舍地,把两位老人送上了车。
司辂揉揉眼睛,看着离开的车辆,忽然拉住何澜的手,仰头问他:&ldo;阿姨,你也会离开吗?&rdo;
何澜低下头,看着眼睫毛刚刚还被泪水打湿,湿漉漉地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司辂,无法言语。
要怎么说呢。
她确实是要离开的。
司辂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何澜的回答,就这么仰着脸看着何澜,眼睛忽闪忽闪的,慢慢地就沁出了眼泪。他鼻头红红的,红润的小嘴巴一瘪一瘪的,放佛从何澜无声的沉默中猜出了答案,就带着隐忍的哭腔轻声问:&ldo;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rdo;
何澜心中一痛,指尖抖了抖。为了这孩子在短短十余日里,迅速聚集起来的这份单纯而执着的眷恋觉得感动,可是她确实不能带着他走。这毕竟是人家的孩子。而且她也有事情要做,说不定还要偷偷摸摸地回a市一趟,带着孩子不方便,不忍心让孩子受罪。
她蹲下去,与司辂平视,司辂的目光自上而下地随着她的动作移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一大滴泪水就滚落下来。
何澜心尖都软了,抱住司辂在他脸上亲了两下,抬手用大拇指擦去他的眼泪,故意笑话他:&ldo;这可真的是水做的了。谁能想到我们家帅气的小辂是个小哭包呀。&rdo;
司辂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用胳膊擦擦脸,再抬头时脸上红了大片,眼泪倒是真的没了,全在眼窝子里沁着。
&ldo;我不哭了。&rdo;他囔囔地说。
何澜简直对他没办法,这孩子太招人心疼。
早晨有些风,虽然不大,但是也凉,司辂醒了之后就光着膀子跑出来送行,这会儿皮肤上就起了粟米粒大的鸡皮疙瘩。林茵早回屋去拿衣服了,这时就拿着衣服堪堪走到台阶那里。何澜没等她过来,直接一把把司辂裹进怀里,搂着他往屋子里冲:&ldo;炮弹发射!冲啊!&rdo;一鼓作气地抱着司辂扑在了沙发上。
司辂在沙发上弹了两下,晃晃悠悠地坐起来,咯咯地笑着去推何澜:&ldo;再来一次!&rdo;
何澜欣然而起,跟林茵两个人把司辂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连着玩了好一会儿空中飞人。
等到司辂平静下来了,她才若无其事地对司辂说:&ldo;小宝贝,我得向你请一段时间的假了。&rdo;
&ldo;你生病了?&rdo;司辂好奇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还要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何澜任由他在自己脑门上摸来摸去,平和地对他说:&ldo;就像你现在要上幼儿园,你爸爸要工作,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天天陪着你。&rdo;她注意着司辂的表情,见他黯然地放下手,立即抱住他在怀里晃,接着说:&ldo;但是我一有时间就会来看你,陪你玩,带你吃好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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